俞涵湉和黄坚璋。受访者供图
“则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,是答儿闲寻遍……”最近,在“非遗主播沙龙江苏站”舞台上,95后和00后两位青年昆曲演员带来一段《牡丹亭·惊梦》,婉转的唱腔,细腻的演绎,编织起如梦意境。
这两位年轻的戏曲演员,将昆曲之美从舞台带到了线上直播间。来自苏州昆剧传习所的95后俞涵湉和00后黄坚璋,组成搭档在某平台开设“昆曲八万”直播,吸引了上万人关注。
日前,俞涵湉和黄坚璋在中国青年报“温暖一平方”直播间,分享了她们与昆曲结缘、相伴进而尝试在网络上推广昆曲的故事。
昆曲是汉族传统戏曲中最古老的戏曲之一,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,是戏曲艺术中的珍品。昆曲本是传统戏剧中的“正音”,但因剧本文学性强、观演环境剧变等原因,逐渐“曲高和寡”。俞涵湉和黄坚璋决定用短视频直播形式,让网友们重新认识、爱上古老的昆曲艺术。
俞涵湉和黄坚璋走上学习昆曲之路,都和儿时家人喜爱戏曲有关。从小,她们就会随家人看戏,耳濡目染,长大后萌生好奇探究的念头,决定报考昆曲学校。
2013年,16岁的俞涵湉进入苏州昆曲学校。2017年,进入苏州昆剧院实习,成为一名昆曲演员。俞涵湉说,刚进剧团的时候是非常紧张的。“从龙套开始演,青春版《牡丹亭》是一出非常大的戏,我演花神的角色,那时候觉得自己能完成就挺不错了”。
俞涵湉坦言,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部戏的主角,成为舞台的“聚光点”,但因为是过敏体质,她没办法频繁上妆,无奈只能离开舞台一段时间。“休养的那段时间心里很忐忑,也很舍不得离开舞台,所以当时心里还是抱着想继续、再试试看的想法”。
俞涵湉平时会刷短视频,觉得平台传播效果很不错,主播这个职业也很新颖。去年7月,她看到评弹圈开始直播了,就想把直播和传统戏曲结合起来试试。
因此,俞涵湉在2022年8月开播。坚持半年后,发现这件事能做,俞涵湉就叫上自己的一些小伙伴一起表演。最多一次直播观众突破10万,同时在线的观众人数超过3000人。最受欢迎的选段是《牡丹亭》的《游园》《惊梦》这两折,每次表演6-7分钟经典片段,观众好评如潮。
黄坚璋与俞涵湉一样,来自苏州昆剧传习所。黄坚璋自初中毕业开始学习昆曲,在舞台上反串小生形象。“我一直很喜欢传统文化,选择报考苏州昆曲学校,其实是抱有一点点好奇的心态。因为很多事情只是流传在大家口中,我自己也想亲身实践,去探究戏曲到底是怎么样的。”
黄坚璋对记者说,自己之前性格比较内向,如今因为直播推广,性格也变得外向了一些。
黄坚璋说:“我之前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,认为昆曲只要还存在,就一定会有市场。但是做了直播之后我发现并不是这样,酒香也怕巷子深,人跟人之间是需要交流的。所以我也在尽力改变自己,敞开心扉跟大家多交流探讨,更好地传承昆曲。”
虽然如今看非遗直播的网友很多,但是让大家从“不理解”到“喜爱”,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。做昆曲主播并非易事,两位年轻姑娘感触颇多。
俞涵湉说,第一天直播的时候只有十个观众,来来回回,进进出出,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。“受挫一定是有的。我花两个小时化戏妆,包头,穿得整整齐齐坐在那里,不停地说欢迎大家,向大家介绍昆曲,唱着最经典的《牡丹亭》,连一声叫好都没有。若平时在舞台上,观众的手都要拍烂了!但我当时也没有放弃的想法,第一天,这才哪儿到哪儿!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的脚步,于是,第二天、第三天、一周……流量多了起来,有人鼓励,有人叫好,有人支持,有人喜爱,那肯定也就有批评,我都欣然接受。对我而言,接受得了反面意见,才能督促自己进步成长。”
“直播的话观众看到的不仅仅是你的表演,还有你个人的性格特色等,相当于说舞台上主角只有你一个人。”俞涵湉表示,在直播间里,她们要做好的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昆曲演员的表演,还要跟观众有互动交流。
黄坚璋说,既然做一件事情,不妨从0开始慢慢做,不惧困难。“从网络上知道我们的人很少,到每天都有观众来我们直播间,从0到1,我觉得已经是一件很让人感到庆幸的事情,那么再从1到2……我一直保持乐观的态度,相信会越来越好。”
家人也非常支持她们的直播事业。
俞涵湉笑言,在直播间里有时候和粉丝们聊天聊久了,她们的家长就会发评论很着急地说:“你们该唱了!”当她们俩问粉丝想听什么唱段时,妈妈会“不客气”地在评论区直接“点曲”。
渐渐的,“昆曲八万”有了粉丝群体,会等着她们开播,催促她们学习新曲目。
后续,“昆曲八万”还会推出戏曲人物扮演,给观众科普昆曲的小知识,推荐有意思的戏等,同时拍摄一些现代主题的昆曲视频,让大家看到传统文化和现代社会相结合的一面,以青春之姿激活古老非遗艺术。
“昆曲八万”并非个例。数据统计,过去一年,江苏有3.4万名非遗主播在抖音开播,带来超675万小时的技艺演出。全国每16位非遗主播中就有一位来自江苏,地方非遗,正借助直播间走进年轻一代的视野。
“昆曲八万”两位年轻主播认为,她们是和粉丝互相成就的。“也许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吧。”
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来源:中国青年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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